Coming Soon最新博格

「運動份子」系列是由Coming Soon自2005年製作,藉影片到不同單位播放分享,希望以社區電影(Community Film)形式分享,與觀影者直接交流對社會運動及拍攝紀錄片的想法。2009年11月中,我們建立了新博格,歡迎瀏覽:http://comingsoonhk.wordpress.com/

2009年3月26日 星期四

補拍寶瑩(二) -- 名符其實的「革命‧女」

這晚我和導演因文件交收又一起吃飯。席間談到那次補拍寶瑩講話的安排,是否出於群眾壓力?熟悉江瓊珠的朋友都會知道答案一定是 “不”,因為江瓊珠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但愈熟悉她就愈領會其感性一面)。那為何要補拍?拍片的朋友會知道,影片改動一次,出錯機會又多一次,甚至錯多幾次。而且,在這段休假期間我們又要到馬泰,工作自然地排得更密。

今日看過新版本,改動的雖然不多,卻很重要。特別當我聽到江瓊珠說,這樣做對寶瑩會是公道些,所以她在心裡也感覺舒服些。她所重視的,原來是寶瑩喜歡親自表述的這種表達方式,所以補拍加入寶瑩對革命的看法,並非為了滿足觀眾,而是要圓滿她們之間的感覺。

《革命‧女》最新版本在今日終於完成。這陣子江瓊珠經常反覆思考補拍的片段,還有和芝君討論如何修改影片。江瓊珠強調她從來沒有說過寶瑩是革命者,正如名片《革命‧女》一樣,說的是關於一個女子在做革命工作,做了三十年而仍然堅持。她又認為寶瑩是一位 “beautiful loser”,雖然這說法可能連寶瑩也不同意,不過,她想指出的是以「革命」為職志者,相對主流觀點而言,是被邊緣化,加上社會情勢不利革命,那幾乎等於是失敗者。但其實是否loser並不要緊,因為寶瑩和她的同志們都是義無反顧的勇往直前,就是有那股gutsy feeling,這點還不夠美麗嗎?而且,寶瑩清楚現時實在未有形勢搞革命,那就要做好準備迎接革命的來臨。

補拍當日我也在場。江問陳答,提問與答案都是 “one take shot”,寶瑩沒有很多思考空間,但她的即時反應確是很好看,因為寶瑩流露革命在她內在的強烈信念。她是名符其實的「革命‧女」。

2009年3月22日 星期日

補拍寶瑩(一) -- 她的"肉身"演說

經過兩場首映的激烈討論後,有觀眾認為寶瑩在映後座談會的"肉身"演說,談及她認為革命是什麼、她的理想路向和個人堅持等,是最為人感動的。

而第二場的嘉賓周思中更覺得此片有趣之處,其中就是寶瑩在影片中講話的部份很少,每每談及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則交由其他人負責。

不過,觀眾仍有機會一睹寶瑩坐下來氣定神閒地說著她堅持革命三十年的片段。因為我們已在3月22日補拍了這些片段,而影片亦已完成最後修訂,片長由44分鐘增至47分鐘,即將在5月9日在四合院放映最新版本。(3月22日補拍現場照片)

2009年3月16日 星期一

革命‧女、牛下開飯與yBa

梁寶博格「藝文‧三昧」之
「革命‧女、牛下開飯與yBa」

http://samadhiinarts.wordpress.com/2009/03/11/

明報 -- 前言後絮語之說故事

前言後絮語之說故事
【明報專訊】

親愛的Laurie Anderson, 

上星期有幾場《革命.女》紀錄片﹕江瓊珠拍陳寶瑩的故事。都剛巧沒空,沒機會看上。海報上的話﹕大抵是江瓊珠寫的﹕寫得很寶瑩。我認為。海報上阿高畫的公仔﹕不太像寶瑩﹕寶瑩的步履和衣服和樣貌和氣質都不是這樣的。但一樣果敢,堅持。我認為。噫你是不知道她和她的了。那是「運動分子」紀錄片系列的第三部;旨在記錄香港不同年代積極的運動分子的政治實踐與社會的關係。有朋友看過後跟我轉述其中有關的討論﹕片斷。零碎。非線性。欠缺早期的革命事業內容。不夠樂觀。等等。(噫好像不算很正面的評價─) 

這近年,我城好些人都愛說故事。形形式式的。的確,人愛說故事。我有一個女朋友,她愛說故事。開會聚會什麼的,她說故事。動聽。她要別的人你你你都來說故事﹕一人有一個故事。有人愛說有人怕說有人覺慌張有壓力或順溜走了。而總有這這那那的故事說出來,動人的,一大堆。我有一個女朋友,她愛說故事。一個故事,她翻來覆去由頭到尾說上三四五六七八次。故事不大變(噫總有一點不一樣)。樂此不疲,說故事的和聽眾。我有一個女朋友,她愛說故事。平常不吭聲,說故事眉飛色舞。人說女人愛說故事─ 

你說故事。你在舞台上─說/唱/演/展現故事。你站著。你坐在大沙發,木梯級。我記得,你開口說話﹕那是小提琴的琴聲─你的嘴裏裝置錄音。你開口唱你拉小提琴的歌﹕露出一口光芒─你放置在嘴裏的麥克風裝有小型電燈泡﹕如此嘴巴開開合合唱歌說話光芒光芒著。你拉小提琴,你用一把會發光的弓﹕你的聲音棒─那是一個無線樂器裝置─你錄製不同的聲音,你把聲音分成細小分段,突顯聲音顆粒運動著的聲響﹕我們聽到平常聽不到的。和著這這那那的電子音樂配件,舞台上,你說故事─那是聲音﹕你的音樂。歌。詩。說話。在你後頭的牆幕上,有照片繪畫電影片段的投射。簡單說,你古靈精怪。嚴肅看,你是一個很不一樣的表演藝術家說故事人。

幾年前,你在香港演出。難得的機會,我呼朋喚友。三個小時。你在台上說故事。你說的故事一大串。故事有關你,又不一定有關你。都是你的關切。你說的故事有章節分段而無關聯。那話語句子簡單直接而來回重複。不高低抑揚沒有大小頓挫。9.11剛過去不久,你說你的腦袋充滿衝擊。你站在台上,你說的故事一大串。層層疊疊吟吟沉沉。有時候你拉拉琴彈彈電子鍵盤。有時候有點舞台投射。黑暗中,我看見我的朋友們坐得伸腰欠身。不到中場,有人離場。坐在我前幾排的音樂人F起身出去的時候,我認到他。他沒有再進場。散場後,朋友沒有跟我反面,埋怨幾句是有的。三小時那算小兒科;八十年代初,你在紐約有八小時的獨腳創作表演。

冗長的創作表演中,你說話獨白念詩吟唱。你的夢。你的個人問題。家庭。母親。國家。社會政治。民族文化。宗教。太空。科技。金錢。愛。你的遊歷。你碰上的人。你聽到的故事片段。在在都是日常生活經驗。由是片斷。零碎。斷續。不連貫。不整全。而你說─和著蒙太奇的幻燈,圖像文字符號;和著附在你身上不同部位的電子音樂裝置而發出的聲音;和著你拉的小提琴。五花八門的聲色光影。平面立體。舞台是你的紙張畫布你的視聽場。那裏你說故事─。借用Trinh T Minh-ha的話﹕「The storyteller, besides being a great mother, a teacher, a poetess, a warrior, a musician, historian, a fairy, and a witch, is a healer and a protectress.」你漫遊於你的歷史記憶思考的故事世界─你叫我們一同漫遊。 

說故事的就是表演者。你的身體是載體。你的身體發聲。你的身體/聲音是藝術語言。你的藝術跳躍到流行文化。你在舞台上表演藝術。而你唱你念白。(清楚與不清楚。)你打扮中性。(非男非女。)你把你的聲音變得磁性低沉。(亦女亦男。)你戴聽覺面具─透過電子的中介﹕你什麼都是。你進出約定俗成的社會文化框框與性別﹕你跨越界線。你不被定型。你存活在兩種對立的空間中。你吟吟沉沉絮絮不休的說故事,而產生愉悅─說故事的聽故事的都如此感覺。你不要服從於任何既定的敘事方法。 

而你挑戰我們的耐性。你挑戰我們的底線。我們會不會能不能乖乖的坐在那裏,聽看─你說的故事。的確,我不能全然接上你說的─那好些離我很遠很遠的故事。但你說故事(的方式),我覺得精彩﹕你鬆動我的神經,我的思緒飛遠─叫我想到其她─。 

傳統的說故事敘事,大寫的歷史,一二三四五六七。起承轉合。前後層次高低潮。輕與重緊和鬆。直線。或橫線。而又沒她和她和她的份兒。再搬Trinh T Minh-ha的話﹕「The world's earlier archives or libraries were the memories of women. Patiently transmitted from mouth to ear, body to body, hand to hand.」─無怪乎阿媽阿婆阿你我她長氣愛說話。而且有時候囉囉唆唆絮絮不休吞吐重複語言不清。是的,我們重複。我們反覆。我們自相矛盾。停頓。斷層。我們靈活。即興。互動。變化。隨心。細碎。你聽我說─然後又會停下來,空白,不說─不說,都是在說故事,這你當然是明白的。而我們大部分人期望(紀錄片)說故事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最好是線性的。 

說遠了─我得趕緊看《革命.女》,聽看主角和導演如何說故事。當然,這是一闕紀錄片,我們或要討論紀錄片的本質,風格;紀錄片有好多形式,但總還是電影一種。而一部好電影要表現真理,而不是事實。這是蘇聯導演愛森斯坦說的。 

kts 

文字繪畫下續 kiss the spider

經濟日報 -- 錄‧影‧記


明報世紀版 -- 這樣的生活,真的那麼難明白?

世紀人文.關懷.視野 P08
明報 世紀. 好女人

江瓊珠2009-03-08 星期日

這樣的生活,真的那麼難明白?

編按:進一步多媒體出版社老總江瓊珠,○五年開始了她的一系列「香港社會運動」紀錄片,○六年先後放映了首兩部作品《她的反世貿》和《Why 馬國明?Why Benjamin?》,三年後的今天,第三部作品《革命‧女》煞科,於昨日及今日婦女節期間慈善首映和公映。拍過兩代社運女子的故事,身為女子,江瓊珠透過攝影機,又看到怎樣的故事?

寶瑩年輕時期的生活充實而浪漫。她用大量時間看歐陸電影,讀經典小說,啃馬克思理論,跟組織同志辯論社會運動方向,形勢許可,還行動起來上街去……這段電影般詩意的時光沒出現在《革命.女》這部紀錄片裏。日子過了便算,寶瑩和她的組織同志沒有為往昔的歲月留下任何影像紀錄。一張相片也沒有,寶瑩笑說:影相?好小資產階級啊。

在七八十年代的左翼圈子,被批評為小資就是不夠進步的意思。革命就是要走在時代的前頭,只可前進不可倒退。寶瑩就在這樣嚴謹的政治組織中迫生思想的萌發。

我把她這段生活寫成文本交給插畫師阿高做繪本。阿高是會讀文字的插畫師,寶瑩看的歐陸電影他也看過,但就是讀不明白組織生活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和阿高合作很多次,每次他都很認真理解文本,就是沒見過他這麼苦惱。我不過是用了聰明亮麗四個字形容這班組織的年輕人。他就皺起眉頭問:怎樣的青年才叫聰明亮麗?我說寶瑩異常興奮地投入組織生活,他又跟我糾纏:那到底他們在做什麼?有沒有去放炸彈?

終於他和寶瑩見了一次面。謝天謝地,插畫最後沒有把寶瑩變成游擊女戰士。因為當時最激烈的行動只是企圖到新華社淋紅油。企圖而已,結果也沒實行,寶瑩說,喂真係會拉去坐監喎。那個時期社會運動接二連三:金禧、艇戶、反兩巴、支援中國民運、爭取釋放劉山青等等,警方的遏制也是隨運動氣候隨時調節的。每次行動都要想及後果。七九年,我和大學同學到新蒲崗工廠區派傳單反兩巴加價,那些學運老鬼也煞有介事地提醒:差佬會拉人。還教我們如何靈活地躲避差佬。派傳單表述意見是基本人權,誰想到要坐監?差不多同期,寶瑩的組織同志長毛梁國雄真的被公安條例起訴坐監一個月。

今天,五十萬人可以參加嘉年華會似的隨便上街遊行,三十年前的政治緊張氣氛或許真的有點難以明白。所以我們把曾經發生過的歷史記錄下來就是要讓人明白。那年我們完成《why 馬國明?why Benjamin?》,首映之後監製何芝君問主角馬國明喜不喜歡這部紀錄片,馬國明沒說喜歡不喜歡,只平和地說:不過是留給下一代看的。

是的,紀錄片只是給別人一個明白的機會。

不明白是正常的,重要是我們有多少空間和耐性讓自己明白。我和寶瑩是同代人,對於她的選擇,我也不徹底明白,就是透過訪談和零星地介入她近期的政治活動,我才明白理性在人生成長歷程中發揮的作用。同年代有很多人,大家讀相同的書,看相同的電影,遇到相同的人,走的路還是很有差異,有些人就是自我要求高一點,不管對自己對世界都懷抱極高的理想。簡單說,就是渴望自己變成怎樣的一個人渴望世界變成怎樣的一個世界,然後朝這個想像進發。其間要革除許多所謂小資習性,用強大的意志來生活,目標專注地付出。我辦不到,寶瑩做到了,聽她的故事,雖然年代久遠,彷彿還看見閃爍的光芒,讓人生出希望。

人活到義無反顧
人活到義無反顧的一刻,總是動人的。二○○五反世貿,我們紀錄了彩鳳的反世貿行動。如果年輕一代不明白上一代的政治決志,同樣我也不明白年輕人搞社會運動的即興隨心。彩鳳和她的同志事前也召集了行動會議,大家熱烈地表述後卻沒有達至任何結論,究竟世貿會議期間有什麼行動也說不清楚。我每天都要一大清早打電話給彩鳳配合她突然想到的行動。有一次,她竟還以傳紙仔的方式來召集行動。哎。
攝影機開動,我當然要問世貿於她何干?她卻反過來埋怨我竟然這樣問問題。然後她說「她可以知性地羅列一百個反對世貿的理由,她就是不習慣凡事通過理性分析作出因果邏輯關係的陳述」。我告訴你社運前輩司徒華一定會說:我反對世貿理由第一……寶瑩沒華叔豪邁,但她也一定唯恐對方不明白地詳加解釋。我身邊的政治人都是第一點第二點地陳述現狀的。彩鳳令我不明白。

要讓意志決定行動
但你以為彩鳳的腦袋裏是亂草一堆嗎?我和她一起在社區及大學做了二十多場《她的反世貿》放映及討論,每次她都以她的說話方式清楚地表述了她的立場。她不願意用我們的方式陳述是因為要顛覆既定的語言習慣。她的同代人沒有人公開說不明白,只是不同意。為什麼要反新自由主義?科技大學市場系的同學就和我們有過禮貌而激烈的辯論。大家都很了解彼此的想法,沒能動搖對方立場是意料中事。如何拉近意識形態差距不是放放電影就可以做到。我們四出放映,不過是在靜水中擲下一顆小石子。

參與討論時的彩鳳簡直就像傳道人,對任何反應和意見都樂於傾聽反覆追問,我沒她的耐性,常常拉她走人,離開前,她總是在交換「醫貓」。這番誨人不倦的精神,不就跟上一代運動分子的氣質很相似嗎?初進大學時,就有人拿一本磚頭般厚重的什麼革命理論書放在茶餐廳桌上游說我參加革命理論讀書班。彩鳳都是這類人,經常召集其他人搞各式各樣的行動。不知道她成事不成事,我常常在網上看見她種種星火燎原的呼籲。她甚至會一個人跑去支援紮鐵工人。有天我在現場拍攝寶瑩和清潔工人職工會的聲援行動,看見她一個人,在拍錄像,有時又跟紮鐵工調笑,替大家做後勤。如是者她去了二十多天。

漸漸我又習慣彩鳳迂迴曲折的個人運動方式。後來我又發覺彩鳳和她的同志雖然不怎麼開會,但有需要的時候便會很機動地組合。反世貿後期,她們發動了絕食聲援韓農,幾個年輕人足足堅持了七十小時。用血肉之軀來對抗不公義從來就是社會運動非常時期的手段,彩鳳她們走到這一步絕不出奇。唱歌跳舞化妝遊行做街頭劇衝鐵馬行前一步,統統都是身體語言,絕食是這套語言的終極表達(當然還有自焚)。新一代運動分子喜歡從身體開始,手舞足蹈地投入運動。所以近期的天星皇后格外活潑。《革命.女》有一節保衛天星的片段,我每次看,都覺得很奇幻。這邊廂給警察拉拉抬抬,應該好憤怒;不消幾分鐘大家卻在搞綜藝晚會,唱歌跳舞才華盡顯。我猜想華叔在現場或許會虛惘地迷失。

然而身體運動又是以什麼來支撐的呢?不愛講理性的彩鳳,完成七十小時絕食後,給其他接棒絕食的人一個支持下去的秘訣:不要恐懼。她說:不要讓自己的身體控制自己,要讓意志來決定行動。

這句話,我聽得很明白,所以很放心接棒絕食去了。

2009年3月10日 星期二

“需要備課的觀影經驗”-- by 繪本阿高

那天我接受江導演的指派製作繪本。我收到她的文章,關於主角寶瑩。閱後我追問江導演可有多些"革命事件"提供,心想革命的事業一定峰迴路轉,矚目驚心。但最後都不得要領,也只好硬著頭皮去畫。今天首影,我是頭一次觀看這電影。影片播放後台下有很多意見。有年紀較輕的影友提到,影片跟她缺乏了“感情上的連繫”,即係“Feel 唔到”。我當下心想,江導演沒欺騙我,電影裡頭真的沒有我心目中的革命事件,我對它是不知怎反應。當我在不接受這電影的同時,我驚訝自己似乎從沒想過要走入這電影。立場一早預設了,當然不容易接受立場以外的其他。回想自己成長的七、八十年代,政府真的很成功地淡化了所有社會運動,強調經濟繁榮人人只管向上爬。除了六四外,真的沒有甚麼社會事件曾牽動過自己的情緒,或令到自己不得不走上街去對抗不公義。陌生的感覺原來源於自己跟社會的疏離。或者需要用功的是觀眾。歷史其實沒有空白,江導演亦不是志在敘述某些事件,而是聚焦於主角很多很多年來革命路途上的體會,和當中很微妙的變化。甚麼是"革命”?電影裡頭又是另一個詮釋。而回頭最初江導演給我的文章,原來已經有著導演拍這電影的意向。有位叫Danto的人兄說:「作者已死」,作品完成後便歸觀者所有。江導演對此看法一定不以為然。倒是她在在鞭策著年輕一代要多做些功課,她的鏡頭只會留給關心社會的人。”

2009年3月8日 星期日

傾吧

昨日(3月7日)舉行了慈善首映場,得到20位朋友支持,他們都是監製與導演的好朋友,所以我們笑說這是「分明擄笠場」。擺明車馬,仍有那麼多友人支持,當然是寶瑩三十年來仍站在革命的線上;也是芝君與江的努力耕耘為一代又一代留下社運影像與精神。映後座談精彩,更有不少認真的提問予寶瑩和導演。此部份稍後會做座談紀錄,暫且不談。想記下的反是之後的發生的......

人潮散去,最緊要當然是醫肚。導演江不斷說"大鑊",第一場的討論就已經令人疲憊不堪。得到博士朋友請客,吃得滿足,但席上我們三人與最佳女配角婉清,仍談過不休......忽爾,芝君說不知寶瑩看後感覺如何,我們又轉戰IFC高檔酒吧,繼續傾談。原來延續五個女子談革命,雖知中途來了剛散會的Q仔。大家說Q仔即將來,有什麼話要快說,因為他來了後"又"要聽訓話。真的,大家沒誇張,Q仔一口氣接續不斷講了一個多小時,除了他呷一口凍檸檬茶時,曾有少許停頓。評論的是政府的財政預算案,頓時許多數字,來自香港的、美國的、匯豐的、李嘉誠的...隨著煙圈升上漆黑的天花。唐婉清爽性閉目養神、江總不發一言、芝君與寶瑩有時回應。

接續下去的半小時,珠珠過來坐在我旁,在她極度渴睡的情況下,著我談談拍攝計劃,這代表她實在需要轉移聆聽的內容。直至到她真的想回去睡,她才爭取了十分鐘問寶瑩對影片的感覺。本來打算摸摸杯底傾心事般談的,卻因時間關係,江總扛起背包,直截了當的問,寶瑩說自己看時當然有許多感動位,但問題是觀眾如何看。導演江對一些提問一時想不通,例如拍攝人物,她就是不要華人系列那種、就是不想說寶瑩的前世今生,所以就把她的行行企企,示威遊行去旅行拍下來。談到此時,反是Q仔對江總了解夠透徹,帶著微笑說了一句話,令疲憊的江總,霎時為之一振,我們也拍掌大笑。而那個講法,我很想寫出來,但今晚Q仔會來,我們要他再次說出那句話,所以我暫且忍手。

與江總乘地鐵回家,本來累透的我們,因為Q仔那句話又開始夾夾離離傾了一大堆。到了筲箕灣站仍不願離去,就繼續傾吧;送珠珠到尾站,仍不願離去,就走多一步,送到閘口。珠珠出閘後,我們仍站在閘口旁繼續話題,東拉西扯,談起吳仲賢、杜思陀也夫斯基、古代漢語、運動份子......喋喋不休到了十二時半才回去。

回程,反覆想著吳仲賢原來是一個文采飛揚又風趣的前輩,喜歡跟年輕夥伴在一起玩,最重要是給予後輩許多機會。珠珠說某些部份是受到吳前輩的影響至今,我們深深感受到,要不然,就沒有了今夜的不斷傾無止境的談。

站在街上,想起Q仔那句......
洗澡時,仍想著今天三八的放映的......
清晨時,將Q仔那句忍不住告訴剛起床的男友......
今早11時許,仍躺在床上想東西,江總興奮的來電說要買明報,但不是因為今天世紀版刊登了她的《這樣的生活,真的那麼難明白?》一文,而時李照興那篇談覃樟柯的座談Q&A,正好回應我們半夜在柴灣地鐵站傾談如何做運動份子座談紀錄。

今夜的放映,相信也會有好好的溝通。

叉燒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