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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4月30日 星期四

馬泰拍攝旅程(二) -- 關於十六位女性生命的好書

第一站是出版社。我懷著好奇心觀看牆頂掛著的數張海報,然後眼睛由上而下直掃落書架,雙手也隨眼睛開始搜尋書本。我集中選看當地運動和社會狀況一類的,其中關於馬來西亞共產黨的革命書籍,多以回憶錄或歷史文獻成書;而當地的學運行動則以事件式記載分析居多。張先生煮茶以後,走過來問我在找到什麼書。我說找到些馬共史料,當中有幾本是關於女性革命者,特別感興趣。他沒再追問,只說等一會拿本書給我,但那本太好賣了,已沒有餘本放在架上。

真的,那是一本好書 -- 《生命如河流 – 新、馬、泰十六位女性的生命故事》。好在哪裡?好在編者邱依虹的寫作動機,「讓我們重新認識她們和她們所代表的歷史,使她們的生命在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反殖和反帝的歷史上重新定位。…認識到我們的國家在獨立的過程中,所經歷的痛苦和血腥的事實。」(p.33)

好在她與她們的關係是由白紙一張展開。作者獨自走進村裡,「嘗試去了解和親身體驗他們的世界」(p.31),那年是2001年。結合她前後穿梭兩條村子的時間,共用了五年訪問該書的十多名華人女性。但她是一個外來者,本與她們毫不相干,但要把生命的故事娓娓道來,是多麼難能可貴。她不單把訪問出版成書,更與村民,特別是受訪者建立了很好的關係。在我們到訪村子時,有位婆婆很友善好客,談了不久,問我怎樣知道這裡,是否邱依虹介紹?我說不。那妳認識她嗎?我也答不。她問我你們來幾多天,我說一天。婆婆回應說:「噢…邱依虹來這裡住了很長時間,一年呢!」婆婆更開心地說邱女士在國外深造,與哪位村民最熟落,有時會打電話來問候大家。此書在04年出版,距今已有5年時間,但看來邱女士不僅得到受訪者的信任,更在村裡建立了深刻的誼情。

我帶備了錄音機,以妨有村民大會或其他重要場景,必須做現場錄音。但江瓊珠說今次需要錄音的場景不多,反而建議我可以在村內主動跟那些書中的女性傾談。翌日午間當跨越馬泰邊境時,心中反覆思量「問媽媽們什麼好呢?還是不問更好?」當年她們經歷的大都是貧窮吃苦、被傳統箝制的生活。生活迫人,就像要迫她們上梁山:有的自少在家中目睹政府打壓黨員;有的確信要粉碎英帝國主義,讓人人有好日子過;有的已被政府軍認定曾幫助共黨,不進入游擊隊,生存機會也渺茫。種種原因,上了山,書中已詳細記下來。當馬泰政局轉變,令她們自89年定居這裡,那麼她們近年生活好麼?她們對革命的想法與實踐有如何看法?但江瓊珠反問我一句,為何妳不可以跟人家閒話家常呢?為何總是煞有介事地問問題?既然背景資料已看,那要的就只是虛心聆聽、用心觀察。這陣子的自己,可能凡事的企圖心很重,有時會出現這樣情況,把原來一些很基本的待人之道都忽略了。

房車走在吉隆坡接壤泰南的高速公路上的五個多小時,我和江瓊珠不時張望窗外的棕櫚樹和晴空,沿路都是美景。連在擔任車長的張先生也禁不住說:「那麼靚的國家,怎麼不可為她而鬥爭?但政府把她弄成人間地獄,到處山明水秀…」愛國,不只是把她高舉唱國歌,不只是背靠祖國就等於經濟增長,而是先撫心自問願意為她的美(醜或其他特質)而甘願付出嗎?能把國家社會變成天堂的,靠的是人民,和那一個屬於人民的政府。

還有,我相信承先啟後,歷史是眾人參與的累積,不只是有歌功頌德的一面。所以感激張先生介紹此書予我,正如他在序言寫著「馬來西亞近代史從來就是以人民反封建、反殖民統治、反侵略以及爭取獨立和民主鬥爭為主軸。但是,長期來歷史的主軸卻被掩蓋和扭曲。今天民間致力呈現的另一面歷史,正是回歸歷史主軸和還歷史以真貌。」(p.3)

2009年4月21日 星期二

馬泰拍攝旅程(一) – 由《捷古華拉》到馬來西亞共產黨


幾乎滿座。那是四月初週末的下午,我在文化中心的大劇院順著人潮進入。香港竟有那麼多人想了解捷古華拉,足足四小時片長喎。我是一個在香港成長的人,排長龍、吃自助餐、買股票、去超市、要快靚正,這是我對港人的印象。抱歉。但亦因此而疑惑為何有那麼多人付錢來看,一個遠在拉丁美洲,已逝去肉軀的革命英雄。當然他的精神不死,但果真如此,我們就不會只透過商品來認識他;又如果真是有那麼多人想了解革命改變社會和世界,我想向在座各位介紹,我們在地都有一位堅持了革命路線的女子,大家還可以免費來看《革命‧女》添。我有信心,當中有一種元素是與《捷古華拉》一片相同,那是沒有賣弄革命,也沒有神化人物。當然我沒有在館內高喊呼籲做宣傳,因為瞬間關燈,要準備出發,進入古巴革命、玻利維亞革命,彷彿捷古華拉的肉身出現眼前。

(圖1:清邁大學Traditional House Museum門前粗碩茂盛的大樹)

兩小時過去。能夠明白的是那麼稀少。電影節的介紹小冊子所說:「一場場大小戰役,給你講捷古華拉的游擊理論和實踐。」可是,沒有中文字幕,就只有說西班牙語時才有英文字幕。又是抱歉,我的語文能力還未足以領悟到理論和實踐。這是嚴苛的要求嗎?電影節已辦第三十三屆,簡直是星光熠熠,又可找到許多好的影片,給香港觀眾多一個途徑擴闊影片的想像,但今年看了八部,不論是英語或是普通話為主,都沒有一部有中文字幕。然後,在映後座談時又總有人提問,這部片為何沒有中文字幕(是有另一個中文版本的,那為合);又然後主持人說因時間關係,只可以多給一條問題。

(圖2:走路途經河畔的日落倒映)

扯遠了。但話說回來,正因為語文根底不足以看電影,片尾放roller時,我的心根本不能留給該片繼續回味與思考,反而已經飛去了馬泰,心想:「游擊隊 -- 我明天就起程到泰南與那些曾親歷游擊的人見面,希望這種接觸能有更多收穫。」心所指的正是馬來西亞共產黨。

(圖3:泰南勿洞和平文化渡假村,聚居了馬共退伍人士,就這村的介紹稍後有較多資料張貼。)


寶瑩在三月底去旅遊,主角不在,我們也不能辦放映,江瓊珠和我就打趣說不如放映單位全面休息,我就隨江瓊珠到泰北打攪在當地的朋友,便宜地遊玩一番。不消一會,她說不如我們順道去泰南拍攝。其實,泰北與泰南不是很順道,但我知道可以搭十小時的火車就很興奮,加上拍攝的那位是一位左翼出版社的負責人,那就更雀躍。今次主要是他帶我們到訪泰南的一條老革命村。江曾多番說村裡都是住了退伍同志,其實已是和平村,不再革命了。但我就是沒把話聽進耳內,只是想著即使沒有錢也要去。而且,還有一個我喜歡到不得了的特別任務 – 拍劇照!


(圖4:清邁沒有公眾交通工具,出入都要搭red taxi,江瓊珠喜歡坐在車尾看街景)

後來才知道四月中正值泰國新年,沒可能買到火車票,也不能在泰國集合,因為來往革命村的交通不是那麼容易,所以惟有提早於月初出發往吉隆坡。我們先與出版社張先生見面,翌日乘亞洲航空來回泰北,到了第四天再回到吉隆坡,再坐張先生的房車來回泰南與吉隆坡。到了第八天回港。行程是有點趕急,而且是先玩樂、後工作,結果真的出事,就是在酒店為相機充電時,「火牛」忽然冒煙壞掉。



(圖5:吉隆坡高速公路中途休憩站的女廁,內有植物與採自然光。)